华胥

【开宝/伽小】病名为爱（4）

-果然不适合写感情线
-想写两个直男谈恋爱，结果越写越gay，后来一想，谈了恋爱不就是gay了么？
-看不透（迷茫）



伽罗的目光定定落到小心身上，小心不看他，低头用手指抠着草皮，冰凉的湿土嵌进了指甲缝里，也没有用纸擦净的意思。也不知过了多久，伽罗叹了口气，把五指放到头皮上给自己按摩着穴位，缓缓道：“我说着玩儿的，别在意。”

小心闷声“嗯”了一声。

两人之间的交流似乎只剩下了途经的风声。

“这里没什么意思。”伽罗试探着说，“我们去医院外头走走？”

小心依旧是“嗯”了一声，然后走向医院的后门，伽罗见状快步跟了上去。

出了院门走上不到五公里就到了郊外，从那里开始房屋稀少，树木田地居多。宽广的柏油路两旁是接连不断的、茂密的无橡树，秋日里枝叶依旧繁茂翠绿，遮住了人行道上方的天空。地上堆满了之前下暴雨时打下来的橡果，和因为失去了土壤营养后而变得色泽枯黄的败叶。伽罗抬头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去窥探阳光，金色的光芒似乎把嫩绿的叶子化成了琉璃瓦，掩住白云苍狗，只剩下这方天地中凝结的光阴。

“你来过这儿么？”伽罗问

“嗯。”小心盯着足尖回答，看来并没有与他洽谈的意思。

“和谁？”

“自己。”

伽罗俯身拾起一颗退了毛皮的橡果，举到小心眼前：“那你知道这个怎么玩儿么？”

小心疑惑地看着伽罗。

“我想你肯定知道橡果是松鼠的食物，那你知道橡果可以当弹球玩儿么？”伽罗胳膊用力一甩，把圆润的果实掷到地上。果子挨地的那一刻又骤然弹起来，跳向了更远的地方，最后淹没在树林下疯长的野草之中。

“有意思吗？“

小心“呲”一声笑了。

“怎么？觉得好玩儿？那你也试试。”伽罗在地上拾了颗橡果塞到小心手里，“记得看起来干瘪色暗的果子是没有弹性的，要找这种表皮光滑、个头饱满的。”

小心一边学着伽罗的样子把橡果扔出去一遍回：“是笑你。”

“我有什么可笑的，”伽罗有意踩踏着枯叶，听他们发出的细微的声音，“我看你玩儿的也很开心。”说罢盯着小心第二次捡起来的橡果。

二人捡拾着橡果抛到地面上，欣赏果实弹跳起来时的弧度，不知不觉走出了林区，抬眼望去就是颜色深浅不一的麦田，竟是一路无言。伽罗先小心一步走，忽然他摸了摸被秋风冻得冰凉的鼻尖，低声问：“你怕死么。”

这句话来的太过直接，太过突然，小心愣在那里，伽罗也停住脚步，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接话。二人的分界正好是林区与田地的交界处，他抬头望着高出他半头、身处透亮阳光下的伽罗，鬼使神差地答了一句：“怕。”

伽罗仍追问：“你想活命么。”

小心依旧回答道：“想。”

“我也想。”

这段对话意义何在，恐怕当时连伽罗自己也说不清楚。多年后品读这段让他记忆犹新的回忆，发现唯有一种解释：两个垂死之人怀着对死亡的未知惺惺相惜。小心不怕死，与他一样，都不怕死；可他们不想死，离开现有的一切才是最令人手足无措的。他们还年轻，甚至未寻到所爱，神识便要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消殒。可他们都认定了，认定自己无可救药，认定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中寻不到出口，认定会一次次被走投无路的、杂乱的情感狠狠推拍向高墙，直撞得头破血流。在他们即将身负孤独的巨石投入烟波浩渺的江海的那一刻，二人回眸望了一置身自己左右的同行者，一番相顾无言后，终于有人先一步问出那个俗套又苍白的问题：你怕死么？

小心莫名的应答和明朗的双眼分明是在告诉他“我明白”。也许是因为同样命不久矣，对生死这样高深莫测又虚无缥缈的话题都格外敏感。伽罗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读出了怎样的情绪，可偏偏脑电波就在此刻相连，对于小心，他豁然开朗。

伽罗看着身上披满零碎光斑的小心，有一种眼前人是由天光云影拼凑出来的残像的错觉。他恍惚间意识到，这应该是自己心上人的样子。

等二人回到医院，相亲会已经收摊儿了。伽罗和小心并肩上了楼，就看见甜心一脸急躁地在他们的病房前踱步，眼圈红了大半。二人皆是一怔，似乎出门时确实忘了给甜心打招呼。小心掏出手机，发现屏幕上显示了五个未接来电。他们出去了有四个小时之久，疾病缠身又未通告任何人，也确实过分。小心赶忙跑到甜心跟前：“姐，我回来了。”

甜心看见是小心，也顾不得生气了，只是情绪有些激动，说话时还带着颤音：“你们去哪儿了？”

小心低着头，乖顺至极，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到郊外散了会儿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行吧，”甜心稳定了下情绪，她也不是那种蛮缠的人，回来了就是回来了，“赶紧的，收拾一下去做检查。“说完还不忘甩伽罗一记眼刀。伽罗自知理亏，是他把人一声不吭就带跑的，也只好低头认错。

晚上伽罗与小心早早洗漱后躺到床上。伽罗读书，小心写字，气氛倒也温馨自在。甜心拿着检查报告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也愣住了，气质与氛围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种玄学的存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人们的认知，故此甜心再在看见暖黄色灯光下缄默不语的伽小二人时，总觉得像是看到了自己去世多年的祖父母——两位携手白头的老人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里，各做各事亦不言语，但空气中流淌的都是脉脉深情。

一定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

甜心摇头晃掉了自己脑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低声道：“伽罗。”

伽罗心领神会，与那边的小心用眼神交流过之后就随甜心去了办公室。

“病情怎么样？”

“有好转。”甜心取出化验报告让伽罗自己看，“你有喜欢的人了？”

伽罗这次没有回应。

“你不想说也无妨，我也为你高兴。”甜心看着伽罗，嘴角笑意难掩，“只是想告诉你，别这样犹犹豫豫的，遇到个真心喜欢的人不容易，这次再错过了，就真的是一辈子了。”

此时说的一辈子，不带任何夸张成分，一不留神，可能就会含恨离世。

伽罗收起报告单，轻声问：“小心呢？”

这次轮到甜心不答话了。

“甜心，”伽罗郑重地叫道，那严肃的声音把甜心吓了一跳，“请相信我，小心一定不会出事。我向你保证，他的病肯定会得到治愈。”

良久过后，甜心在伽罗的注视下点了点头。她也不是第一次发觉到了，伽罗身上总有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

伽罗回到病房，看见小心已经把笔记本收起来了，正定定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伽罗走过去，坐到小心的床沿。小心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看向伽罗，分明是在问：你坐这里干什么。

伽罗望着被那层玻璃挡在自身之外那墨石一般的天空，一层繁星铺在空中，好似一块炫目的黑锦。他转过头来，迎着小心的目光笑说：“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小心默默别过身去，视线重新转向窗外绵延万里的夜空。此刻他心里全都是伽罗那双莹蓝色的眼睛——那眸中自有万千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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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文中伽罗文小心“你怕死吗”这句话的含义所解释的那一大段话，由于作者的本来就很跳跃所以写的也很玄学……大概就是那种”考完试后你知道自己考砸了可还要问你那个学习跟你一样烂的同学考得怎么样”的心情。自行体会吧orz

伽罗最后那句“他一定会没事的”就是在宣布主权啊！你们看出来了吗！拐着弯宣布主权！（闭嘴谁理你啊！）